[五夏] 蕎麥麵

 *包含私人設定

　　夏油傑早就知道哪裡不大對勁。

　　先不論灰原這幾天看到他就一臉神秘地笑、硝子眼下出現淡淡的黑眼圈、七海眉頭皺到能用眼神殺死所有路過的浮游靈體，那個總是一口一句不能沒有傑的五條悟，消失了整整三天。是連電話、手機訊息、威逼咒靈或術師帶來的口信，都完全沒有的，72小時。他知道他橫死街頭的機率微乎其微，畢竟是他，且他轄下的咒靈沒有傳來任何消息，只是他的無故失蹤，還是讓他在捏緊詛咒時的力道，加重了一點點。

　　所以，當他笑嘻嘻地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般再次出現時，他不由分說先揍了他一拳，分明不痛的白髮少年唉唉慘叫。

　　「去幹什麼？」視他的回答可能會再得到一拳。
　　「學做蕎麥麵。」得到莫名奇妙的答案，他挑起眉。五條悟讓他在桌前坐下，然後不知從哪裡端出一個托盤。敞開的漆盒中，細長竹條編織成網格，上面堆疊著看起來頗有一回事的淺茶色麵條，頂端灑落切碎的海苔絲。他看向一旁盛著醬汁的瓷碗，飄進鼻腔的香味有些熟悉。
　　「......你該不會是去OO庵學的吧？」那是他最近喜歡的蕎麥麵店。五條悟露出得意的白牙笑容，開始詳述他是怎麼聚集同學和學弟們「集思廣益」討論要準備什麼生日驚喜，再「邀請」店主關店幾天，全心全意傳授畢生絕學給好學又勤懇的他，讓他能準時在最親愛的傑的生日的這一天，端上一屜親手做的蕎麥麵。夏油傑選擇忽略他誇大其詞、從挑選蕎麥開始講述的修業艱辛，拿起筷子，挑起幾根麵條。五條悟停下正在模擬推揉麵糰的手勢，看著他將麵條咻嚕地吸進嘴裡，仔細地咀嚼、咀嚼、思考、咀嚼。

　　「怎麼樣？」五條悟終於忍不住開口。夏油傑嚥下早就不存在於口中的麵條。
　　「......明年再來吧。」他露出惋惜的表情。五條悟發出彷彿被踩到腳的憋屈叫聲，然後開始大聲抗議他的手法明明被師傅稱讚遠比他教過的所有徒弟都好，怎麼可能不好吃，傑你一定是沒有漱口才會吃不出味道！他笑著喝下一口茶，再夾了一口麵，然後毫不留情地再次說出很遺憾。五條悟這次假哭了起來。他邊安慰他，邊任由他賴在自己的肩頸之間，將不曾出現的眼淚偷換成細碎的吻。

※

　　夏油傑自夢中醒來的時候，還不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他摸索著摁開床邊的燈，將額前散落的髮絲往後攏。窗外一片漆黑，不見星辰，但地平線處隱隱透出魚肚白。他比預計時間早了三個小時醒來，但也不想再躺下，他總覺得再睡回去，會接續那個夢。畢竟是這個日子嘛，他原諒自己的大腦。

　　屬於教主夏油傑的生日慶典在上上個月已經結束了。日期是他讓大家隨意用幾枚骰子決定的，湊出來的數字是12/14，菜菜子啪嗒啪嗒查出這個日期剛好是國際猴子日的時候，他們笑到流出眼淚。這個慶典是讓猴子們彰顯信仰之心的重大發表會，隨意填寫的支票、保險箱的密碼、精華地段的房產權利書，無數個數字累積起來最為高昂的金額，才能夠換得教主的一句帶笑的公開感謝，而這也是典禮的最高潮。他站在台上，握住諂媚笑著的貢錢猴子因為興奮而顫抖的手時，總是泛起一陣噁心。而台下密密麻麻向他揚起的笑臉們，更是讓他想喚來咒靈清空整個大廳。但他還是忍耐著，露出恰好弧度的微笑。

　　只有更有用一點的猴子會知道，這並不是教主真正的生辰。他們腆著臉私下問出的日期，從來不是這一天。「只告訴您喔。」教主會微笑著瞇起眼，要他們保守秘密。於是在這些夏油傑刻意錯開的日子裡，他和家人們會收到更多筆豐厚的進貢。

　　當然，那些月日組合，也絕對不會指向真正的答案。　　

　　他從床上起身，穿上放在一旁的外套。冬末的清晨仍帶著涼意，他前幾天才被真奈美警告，不要妄想單靠薄薄的針織毛衣禦寒，好歹多加件外套。他知道她和他們都是擔心他，他大概不小心洩漏了低壓的情緒。

　　房間門口響起輕輕的敲擊聲。

　　他這時才發現，空氣中飄散著一股幾不可聞的熟悉氣息。他赤著腳衝去打開門，但門外只有一個托盤。托盤裡是打開的漆盒、編織而成的竹屜，以及其上堆起的茶色麵條。

　　他站在門口好一陣子，直到冷風灌入半敞的衣襟，他才彎身拿起漆盒，將一口麵塞進嘴裡。

　　那是如當日一般，糊成一團、毫無嚼勁，還帶著青澀生味的麵條，但比記憶中，更鹹了一些。

***

　　充滿奇怪私人設定的一篇，無法解釋的地方請都當作是我的妄想或夏油傑的夢境，好耶！（已經放棄思考跟邏輯）這次參加了《GiftoSuguru》的活動，從早上開始享受到最後一刻，十分快樂！謝謝辛苦的主辦行雨和各位總舖師！我對於五夏的相處及互動還在摸索中，可能多有不足，但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