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手］蜜語

 　　「手嶋同學，你覺得小蒼的新髮型怎麼樣？」突然被拍了下肩，轉頭看見佐藤跟哭喪著臉的鈴木。就算是他，也看得出來鈴木的設計師刀法太過豪邁。鈴木大大的眼睛有點紅，微癟嘴，滿臉在意。
　　「有點像那個人氣模特兒的髮型呢，不是很可愛嗎？」不過他笑著說。
　　鈴木眨眨眼。「真的嗎？不會太短？」撥著額前的髮絲。
　　「做點新嘗試不錯啊，眉上瀏海很清爽。」或許是被他的微笑說服，鈴木跟著露出有點害羞的笑容，佐藤悄悄對他眨眼。

　　「你真的很會說話欸，情聖手嶋。」兩個女孩嘰嘰喳喳走遠後，隔壁桌的山田一臉曖昧地架了他拐子。
　　「反正都剪了，讓她開心一點也好啊。我是喜歡你的唷，山田君。」嘴上不饒人的反擊。　
　　「唉唷真害羞。」山田捧起臉，怪腔怪調地模仿女孩子，引來旁邊的同學竊笑。「別這麼說，青八木在看呢。」手嶋回以中指。

　　結果一轉頭，真的看到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蔚藍雙眼。

　　「青八木君，手嶋這麼說喔。」山田依舊用甜得膩人的嗓音，挽著手嶋臂膀，試圖用不存在的胸部擠蹭。

　　「……山田好奇怪。」青八木毫不留情。

　　大家爆笑出聲。

　　只有手嶋的笑意有些古怪。

※

　　「吶，青八木沒有生氣吧。」中午走到福利社的路上，手嶋忍不住問了已知道答案的問題。
　　果不其然地搖搖頭。
　　「純太。」卻送來抵賴不了的眼神攻擊。
　　「不是不說，只是在學校這樣會被發現吧？」
　　「……」
　　「那是開玩笑。」
　　「……」
　　「不一樣啦。」

　　難得咄咄逼人的青八木，雖然微揚的下巴線條很好看，深深望進自己眼底的兩汪水色讓心跳加速，但是背上彷彿冒出細密的汗。

　　「青八木……」現在的他莫名比任何大賽前還緊張。
　　「？」詢問的眼神，但沒有放棄追問的意思。

　　「一……」軟糯地哀求。

　　金髮少年在擁擠的人潮中偷偷握住他的手，嘴角終於忍不住彎起。

　　「青八木！」

※

　　中午作弄了手嶋，只好拿著兩人份書包的青八木，等在教師室外面。手嶋輕快的嗓音聽來遙遠，導師的笑聲倒是很清楚。 

　　其實他真的有點在意。
　　純太明明這麽會說話，但是自己很少聽到。

　　不是指Team two之間，而是戀人的那種。

　　提出交往的是青八木，所以第一次的喜歡當然也是他開口的。關係變化以來的兩個月中，只有在手嶋回覆他的那天，聽到輕聲卻異常堅定的『我也是，想要跟一接吻的那種喜歡。』

　　說著這句話的純太，是世上最讓他心動的景色。

　　臉頰的豔紅在微弱街燈下也清晰可見，直視自己的墨黑眼瞳彷彿映著星空，因為緊張而繃直的脖子和略聳的肩，髮絲被夜風吹拂，掩蓋不了閃閃發光的表情。張開的嘴一字一字吐出，特別紅潤的唇色讓他想輕輕啃咬。

　　現在想到，仍是心臟一緊。

　　但那之後，就沒有聽過類似的告白了。

　　因為自行車而變熟的時候，被揶揄的手嶋還會故意配合說著「最喜歡青八木啦！」邊摟住他的手臂。旁人哀號起來，還會笑問怎麽嫉妒嗎？朋友間自然的嬉鬧，最近反而不再出現。並沒有刻意保持距離，只是會用轉移話題應付被取笑的時刻。

　　所以，今天看到山田輕易地得到了純太的喜歡，還是有點吃醋。

　　雖然他知道原因。

　　他怎麼會不知道？

 

　　青八木想起剛剛手嶋的求饒，淺淺地笑了起來。

※

　　終於跟老師聊完天，出來就看到青八木等在門口。

　　「不好意思，久等了。」原本想伸手拿過書包，但被抓住兩個背帶的動作阻止。
　　「才不會這樣就原諒你。」故意這麼說，但嘴角的笑意早就出賣了他。
　　「啊，想吃蛋糕。」像是剛想到般，說出期待已久的邀約：「開了間新的咖啡廳，一起去吧？」

　　青八木只是點點頭。

　　明明沒有說出店名，他領著手嶋邁步的方向卻正確無誤。

　　兩人並肩走在熱鬧的市街，說著咖啡廳特色的手嶋不時偷眼看向左側的青八木。自己靈活的舌頭，在碰到身邊寡言的他時，反倒笨拙地連單音都發不好。相較青八木一口一句的純太，短短三個音節的「一」總是凝在喉間，醞釀許久才能說出一次，副作用是通紅的耳朵，其他想說的話更說不出口。雖然他知道青八木不大介意，但手嶋還是想試著表達，不管是對上眼的雀躍、握住手的安穩，或是看到他輕淺笑容的心跳失速。再看了下靜靜聽自己說話的青八木，他深吸口氣。

　　「HA……」青八木看著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明顯可見的期待。他瞬間失去語言能力「哈…哈啊，總而言之，等等青八木要請我喝杯飲料喔，當然，價格不能限制。」彎起嘴角，試圖露出惡作劇得逞的表情，但是耳根火辣的熱度想必被對方看在眼裡。

　　青八木突然靠近，仰起脖子。
　　「壞心眼的純太，也很可愛。」

　　湊在自己耳邊的嗓音，清淡如水。

　　但是殷紅一發不可收拾。

　　啊啊，最壞心的是青八木吧。嘟噥著的手嶋純太，將通紅的臉藏在手掌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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