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來不是中心。
喔不,他沒有被霸凌。沒人抗拒坐在他旁邊,不缺日常的點頭微笑,分組時好心的同學會撈他一起,但放學後的橘黃夕陽下,拉長的影子,只有他一個。他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擅捕捉一來一往的笑聲中,能夠插進的縫隙。天性害羞的他,再怎麼努力,也總錯過剛開學時交朋友的時機。太多次失敗,讓他逐漸沉默,在歡騰的人群中,配合鼓掌。
最初當然傷心。他記得小學時,發現沒有接到某個喜歡同學的生日派對邀請,難得在媽媽懷裡放聲大哭。還不會形容心中那股酸澀的他,含糊不清地邊哭邊說自己是多喜歡那個小女孩,雖然因為太害羞從未跟他對話過,但每次都會在對方看過來時,露出最棒的笑容。媽媽輕拍他的背,比平常更加溫柔地說著:「一醬覺得很寂寞了吧。」
他才知道,那個一直以來塞滿心口的苦澀酸疼的名字。
之後的幾個夜晚,他小聲囁嚅新學到的這個詞,哭濕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