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手] Treat

※ 去年的官方萬聖節服裝paro 
※ 青八木神父 X 惡魔手嶋





　　
　　看著又一塊南瓜派突然消失，神父不由得有些發楞。他只捕捉到派皮的尖端送進嘴裡的畫面，整塊派就消失在白而銳利的牙齒之間。這是特殊的進食方式嗎？不過他記得之前一起吃飯的時候，惡魔的面頰也會因為食物微微鼓起，咀嚼的動作與他無異，這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彷彿魔法般的吃法。（他在心中責罰了下自己的異端用詞）烤得金黃、香味四溢的巨大南瓜派還散發著熱氣，但有大半已經消失在惡魔的嘴裡。神父不著痕跡地傾身向前，盯著惡魔纖長的手指揀選下一塊派。

　　這次神父看得仔細，於是他注意到舌頭正是魔法的關鍵。相較於蒼白的嘴唇，惡魔的舌頭是紅絲緞的深紅，如蛇信般捲進送到嘴邊的甜點，再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嚥下。之後意猶未盡地伸出舌頭舔淨沾在唇角的碎屑，水色讓嘴唇染上淡粉紅。看著又解決了一塊派的惡魔舔吮沾到南瓜泥的手指，艷紅的舌尖一吐一收，神父突然有點口渴。

　　「你不吃嗎？」惡魔注意到他的視線和他完全沒動的南瓜派，眼神閃爍光芒。
　　神父連忙放下手裡的茶杯，拿起叉子對面前的派宣示主權。


　　這是他們的第二個萬聖節前夜。

　　因為意外的大雪，孩子們被早早趕回家，教堂通常是他們最後一個拜訪的地點，所以神父安撫著還想繼續玩的小鬼怪們，確認他們都被帶回點上溫暖燭火的家中，才走回安靜下來的教堂。撥去門口南瓜上的雪，他一手一個，將只剩空殼的南瓜抱進室內。那天惡魔帶著好幾顆南瓜飛進窗戶，差點撞翻窗邊桌上的燭台。他們選了兩顆最大的，惡魔笑說要刻出連大人都會嚇哭的南瓜怪，神父看著興致勃勃的他，跟著露出微笑。

　　掏出來的果肉已經被壓成泥，填入油亮的派皮裡，放進廚房的小火爐烘烤。想到嗜甜的惡魔看到比普通尺寸大上一倍的南瓜派會有多開心，神父就忍不住彎起嘴角。他發現惡魔的飲食喜好，是在某次的晚餐。那天他烤了餅乾，惡魔直接忽視眼前的蕃茄湯，伸長手拿了一塊。
　　「我不過就享受一下下午茶。」惡魔眨眨眼回應他無聲的譴責，又再拿了好幾片。從此以後，他們的飯桌在吃完主食前不會出現任何甜點。但神父會在惡魔洗完碗盤後，遞給他早就準備好的點心，而惡魔給他的笑容，總是讓他覺得牙齒發酸並且心跳過快。

　　往廚房走去的神父聞到了南瓜派的香氣，還發現原本為了節省而捻熄的蠟燭被重新點亮。暖橘色的光線與金黃色的香味從廚房門口溢出來。進到廚房，果然看見惡魔已經坐在木椅上。


　　「晚安，神父。」紅色犄角的他勾起薄唇，總是泛白的臉此刻被燭光染上溫暖的色調。　
　　「晚安。」神父將十字架留在門邊的掛勾上，拿起煮滾的熱水壺。

　　他們一起吃了晚餐，時間剛好夠烤好南瓜派，當烤出焦香的巨大南瓜派被拿出爐子的時候，神父幾乎能聽見惡魔內心的歡呼。然後他就見識到了惡魔火力全開的吃食速度。神父一邊叉起他的第一口南瓜派，一邊看著惡魔笑容滿面地吃下第四片。真是太厲害了，神父想，然後不知不覺又停下叉子。

　　最後惡魔還是留了足夠的份量給進度緩慢的神父。（「專心點啊，神父」惡魔說）神父也不明白，和其他人一起用餐總是最快吃完的自己，為什麼和惡魔吃飯常會分心。

　　「我的蠱惑終於有效了嗎？」惡魔瞇起眼睛，嘴角彎起。「那麼趁現在給我你的名字吧？」

　　神父看著向他伸出手的惡魔，比起說出姓名，他更想用指尖自黑色的指甲撫上攤開的手，輕輕揉捏不知為何乾裂而遍佈紋路的掌心。惡魔的手白得彷彿沒接觸過日光，但是深深淺淺的刻痕從指尖一路交錯到手腕。某次他不小心在遞茶的時候碰到過，是比冬天結冰的湖更低溫的寒冷。神父沒有問過，但就算是夏季惡魔也總是穿著漆黑的厚重燕尾服，而當惡魔把熱燙的茶杯捧在手裡，臉上總會露出讓神父有些走神的笑容。



　　如果他緊緊握住這雙手的話，能不能多少帶給他一點溫度呢？


　　於是神父伸出雙手，上下包覆住惡魔朝他攤開的右手。


　　刺骨的冰冷襲上神父的手掌，惡魔瞪大眼睛，但神父沒有放開。碰觸的剎那有些失溫的手掌，一點一點恢復溫度。而包在其中的那隻蒼白的手，也被同樣的熱度一絲絲滲透。


　　「神的僕人哪，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惡魔掙扎起來，但並不是因為不適。
　　「我當然知道。」神父說，畢竟他盡可能地研讀了所有關於惡魔的研究，而肢體接觸更是被每一本著作以加粗的字體絕對禁止。但神父看著惡魔灰白的眼眶內那雙濕潤的檀紫色眼睛，怎麼樣都無法輕易鬆開手。



　　「自己不行的話，就和我一起。」一隻手向上扣住微微顫抖的手指，另隻手包覆傷痕累累的手背。
　　「這樣就不冷了。」




　　惡魔落下看不見的眼淚。












     ***　　一不小心寫太多( 艸) 萬聖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