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車把，久違的矽膠質地，在掌心帶來篤實的觸感，口罩下的嘴角微微揚起。
「走吧。」他聽見鍊條轉動的聲音，跟著收起抵在地面的腳，踩上踏板。最初幾下踩踏有些陌生，但不久之後，繃緊又鬆弛的肌肉、踏板回饋的沉沉重量感，以及略為前傾的姿勢，都自然得彷彿從未離去過。
心跳加速。
橡膠車胎輾過路面的細碎砂礫，伴隨金屬齒輪和鍊條的轉動響聲，因為逐漸加快的騎行速度，越發清晰。風吹開覆在額前的髮絲，灌飽胸腔，他瞇起眼，感覺從頭到腳的毛細孔舒張開來，沁入涼意。
緩和的上升坡度已經結束，接下來是短促的下坡，連接一路往前沿伸的平坦道路。他轉過頭，對上他的眼睛。
「走吧。」這次他說。他們壓低身軀，向下衝刺。
※
直到半邊天空染成橘紅，他們才結束這場不算短的騎行，牽著車在路邊停下。
他接過遞來的水壺，脫下口罩，仰頭灌下，喉嚨的乾渴瞬間緩解。汗濕的車衣緊貼皮膚，晚風吹過，帶起一絲發冷的雞皮疙瘩。連這也十分久違。注意到他的冷顫，蓬鬆的大毛巾蓋上濕透的頭頂，他對著準備周全的他咧開笑容。
今天早上，原本打算灌杯咖啡就開始工作的他，在堅定的眼神下換掉家居服，拉起許久沒穿的車衣拉鍊，接著被帶出家門。曬上皮膚的陽光熱度有些陌生，他瞇起眼，這才發現滿街的綠葉已經轉紅。門外停著擦拭保養過的兩輛公路車，發亮的車身和充飽的車胎，連纏緊的車把布都沒有一點塵埃。
「我想騎車。」他這麼說，但他知道他是為了他。
他們並肩靠坐在路邊的圍欄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直到夕陽緩緩下沉，滿天星斗取而代之。汗水不知何時，已經和幾個月來淤積在胸口的疲憊一起風乾。
「晚餐想吃什麼？」重新握住車把的他問。
「想吃一煎的牛排。」他說，想起厚實肉排上恰到好處的焦香煎痕，飢餓感突然鮮明。
「好。」他瞇起眼睛，彷彿能見到口罩下的微笑。
他們跨過車架，坐上微涼的椅墊，金屬齒輪再次隨著踏板轉動起來。
***
純太生日快樂。
原本想寫純太在家裡收到各種宅配禮物，但後來看著窗外的大好天氣，覺得不出門太可惜了。希望不久的將來我們都能好好地出門，和喜歡的人一起曬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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