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2/5 Clibo 1000字驚喜包 委託成品，關鍵字：星星/星空
◆ 經委託人同意，以隱匿角色姓名方式整理發布
Serenade
他甩去手上的血，往後倚靠石灰牆面。窄小的巷弄裡，失去意識的敵人們倒臥一地，造成這個局面的，前半是他，後半是正在整理裙擺的少女。夜鶯收攏翅膀，窩在少女肩上，彷彿方才震碎血管的尖利樂曲，不是出自那張啄著羽毛的小嘴。她重新別好因為奔跑而滑落的髮夾後，抬起手指，蹭了蹭耳邊的毛絨鳥球，引來輕柔嘟噥。他看著她白皙的指尖，順過蓬軟的羽毛，在最後一聲啼叫後，回到已經空無一物的肩上，拍落碎在衣襟的玻璃渣，然後，向他伸了過來。他用擦掉鮮血的手回握住她。
「我們現在這麼狼狽，餐廳不會讓我們進去吧？」語氣苦惱，但向他仰起的臉上，紫羅蘭色的眼睛彎如月牙。
「街角有一間披薩店還不錯。」他用拇指指腹緩緩撫摩她的指節，將最後一點顫慄抹去，直到她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
他們都沒有預料到會在約好的小巷裡遭遇敵襲。
他在側身閃避直刺而來的匕首時，第一個出現的念頭是幸好她還沒有到。面目猙獰的敵對幫派不知從哪裡獲得了情報，十多人的包圍網有備而來，即便是擅長近身戰的他，身上也逐漸出現深淺不一的傷口，不停揮擊的拳頭血跡斑斑。唯一慶幸的，大概是他們想要活捉，所以沒有掏出槍械。
就在他因為似乎沒有止盡的攻勢開始踉蹌的時候，他聽見急促奔來的腳步聲，還有那聲熟悉的叫喚。
他猛力撞開正在纏鬥的對象，急急壓低身軀側滾在地，摀住雙耳。
夜鶯唱響樂曲。
當他站起身時，一半的敵人已經面容扭曲地頹倒在地。他重新舉起雙拳，和她一起將剩下的一半放倒。
剛才冷靜鎮定的紫色雙眼，現在蒙上擔憂，正悄悄檢視他的傷口。他們都知道，他最終能獨自突破重圍，但她還是忍不住奔跑起來，正如他聽見她叫著自己名字的聲音時，還是鬆開了緊皺的眉頭。確認過他沒有大礙後，她小小地吁出一口氣。
「好啊，就吃披薩。」她笑著回答，輕晃了下他們牽著的手。
※
在他重演完帶頭的幫派份子伏擊前的所有行動後，他們才離開巷子，往街區點起暖橘燈光的小店走去。
晴朗的夏季夜空，沒有一絲雲朵，下半部被甫落下地平線的太陽染成瑰麗的橘紅。他們今天約的時間比平常早了些，因為原本想在飯後看場電影，不過現在，他們只想外帶一盒披薩，早點回家好好洗個熱水澡。不過這個念頭，在聞到新鮮出爐的烘烤麵團香氣時，被肚子的咕嚕聲取代。他們在店外的露天座位坐下，點好餐的服務生為他們點亮放在小玻璃盅裡的蠟燭。殘留白日熱度的微風吹拂，燭火搖曳，映在她的臉龐，抹上淺淡紅暈。細碎的光點在紫色的眼瞳裡閃閃爍鑠，彷彿先一步將尚未出現在天際的星辰盡數蒐羅。
他想起她剛加入時，曾經被問過她的中間名是什麼。
「是Stella（星星）喔。」她笑得和煦，許久之後，他才知道那抹微笑之下深藏的諸多情緒。
他當時對這個柔弱的少女沒有太多想法，這些傢伙宣稱的龐大野心和執著，總會輕易被掐滅，連名字都不需要分神記住。但她卻一次又一次地出現，眼神熠熠。他看著她逐漸褪去生澀，與展翅的夜鶯一起，嶄露鋒芒。而現在，當她向他彎起嘴角時，他彷彿見到滿天星星同時閃耀。
發現他在看她，原本在討論披薩口味的她，臉上的紅潤加深幾分。
「你看，星星出現了。」她仰頭看向天空，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逐漸染深成墨藍的夜幕之中，確實出現了銀白的點點星光，遠遠望去，還能依稀看見綿延的星河。
「那是天琴座吧？」她指著天邊一角。
他們之前曾經在同樣無雲的夜晚，辨認天邊的星宿。剛開始在聊什麼已經沒有印象，但她在他懷裡呢喃的床邊故事，就是天琴座。奧菲斯為了亡妻尤莉狄絲闖入冥界，以琴聲感動冥王，約定不回頭就能帶妻子重返人間，卻在最後忍不住轉身確認她是否跟上，永遠失去了她。
「小時候聽母親說，不懂他為什麼回頭，但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她的聲音因為睏意逐漸模糊，但與他交扣的十指，沒有鬆開。在她的呼吸因熟睡而均勻後，他彎身，在她的髮梢落下一個柔軟的吻。他也能夠理解，但假如是他，他會頭也不回地跨步向前，因為他相信她不會落下腳步。若是她帶領他一步步離開地獄，他也不會迷失。
因為她就是一片黑暗之中，最明亮的那顆星。
就像此刻。
在廣袤宇宙中的所有星辰裡，她是他唯一想要追尋的存在。
他伸手覆上她放在桌面的手背，在她移回視線時，微笑起來。而那雙隨之彎起的雙眸，讓整片天空都黯然失色。
***
沒想到這麼快就再接到同一位委託人的委託，真的非常感謝QQ 也很謝謝他的耐心與體諒，以及同樣美好的長篇心得。開頭的畫面是接到題目就出現在腦中的(明明是很溫馨的題目)，於是由此下手，幸好戰鬥的方式沒有太偏離委託人的想法。這次的關鍵字是對於人物來說相對重要的命題，寫的時候非常戰戰兢兢，努力想把設定資料裡相關的資訊都融進來，而這些細節也有傳達給委託人，覺得很開心！
與上篇相對的視角，以及更濃烈深厚的情感，是這篇所想要傳達的，希望有表現出來。同步推薦標題來源的這張專輯：[Full Album] 선우정아 (sunwoojunga) - 'Serenade'，希望在閱讀時能同樣感受到如夏日晚風般的涼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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