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24/2 Clibo 一般委託 委託成品
◆ 劇情及部分對話由委託人提供
◆ 經委託人同意，以隱匿角色姓名方式整理發布
春日
他深吸口氣，努力讓顫抖的手盡量平穩下來後，才推開研究室的門。
明朗的日光透過窗戶灑進，但在這片光之中，卻沒有他想見到的那個身影。緊繃的肩膀稍微放鬆下來，他又繞了一圈，確認每個角落都沒有他的蹤跡後，連握住花束的手指都鬆懈許多。他趁著這段空白，再次在心裡排練起準備出口的告白。
第一版的說詞被所有他騷擾過的夥伴們嫌棄，即便在事前認真鑽研了各種資料，但由戀愛大師們拼湊出來的內容被紅著臉的他說得斷斷續續，細聽更覺得沒有靈魂。（來自夥伴ABC的皺眉評價）他在苦思幾夜後，捲土重來，這次依舊說得磕碰，但被當作練習對象的夥伴露出曖昧又欣慰的微笑。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他將泛紅的臉埋進掌心，對自己方才如同孩子般僅以鮮花和蜂蜜比喻教授的告白，感到遲來的羞恥。
「沒問題啦，可愛又真心！」肩膀被大力拍了幾下，其他旁觀的夥伴們圍攏過來繼續提供意見。於是，在經過無數次沙盤推演和服裝搭配意見諮詢後，他束起艷紅長髮，套上不大習慣的淺棕色長大衣和米色西裝褲，常駐在身上的黑色只留下高領內搭，在對鏡確認都沒有問題後，才踏出房門。手裡的花是在路邊的花店買下的，雪白的百合與鳶尾花還沾著清晨的露珠，襯著粉白雛菊，讓他想起他那抹淡然的笑意。但現在，他已經在研究室覆誦了三次講稿，還是沒有等到那襲白衣。
「可能去哪裡玩了吧？」他站了起來，手裡的花稍微垂了下來。
研究室外是一片春色，和煦的陽光、鮮綠的樹梢，連風都帶著一絲溫和的暖意，這也是他挑選這時向教授傳達心意的原因。初次相遇的那天，在漫天花雨之中向他綻放的笑容，是一幀烙在他心底的畫面。他希望他們的開始也是在這樣的春日裡。但他看著面前滿園隨風搖晃的潔白小花，眉眼卻低垂下來，因為他想到，或許他的揭露會迎來無法承受的關係終結，而春天會自此成為寒冬。
「……OOO？」他過了一陣子才聽到叫喚，他轉過身，看見那個他等待已久的身影。
「教、教教教……教授！」他沒想到會在此時遇見他，腦中的思緒堵在喉嚨，熱度竄上臉頰。
「你要去哪裡嗎？感覺裝扮和平日不大一樣呢。」他湊近他，仔細端詳。原就通紅的面頰因此燒得更盛，他不由得後退幾步，下個瞬間腳下一空。
他跌入一片柔軟的花海之中。
「沒事吧？」他跟著踏進花園，伸手想拉起他。他連忙自己站起身，困窘拍去沾在身上的塵土和草屑，但原本燙得平整的大衣出現皺褶，頭髮凌亂，連緊握的花束都不知道丟去哪裡。他將長髮解開，散放成平日的模樣，隨手拾起視線範圍內一朵堪稱完整的小花，但腦內的詞彙混亂無序。
「花很漂亮呢。」他像是沒有發現他的慌張，將視線移往花園一角。「去年冬至，這裡還是一片荒土。」抬起的眼眸映著日光。「雖有一日歲月流轉，終將枯萎，但至少此刻美好盛放。」
他看著他的側臉，方才預想的酸澀重回心頭。他眨眨眼，循著教授的視線看去，然後才發現，眼前滿滿盛開的是如他花束內一般的純白雛菊。
「您說得沒錯，但它們會在下個春天長回來，可能還比現在更美，我會守護它們，讓您每年都能見到。」
他深吸口氣，舉起手裡的花。臉頰的燙紅不知何時褪去，但心臟大力鼓動著的聲響透過胸腔傳來，砰咚、砰咚。
「我喜歡您，從很久以前就是。」
遞出的那朵雛菊，嫩白的花瓣不知為何落下幾片，但餘下的純白包裹著亮黃的花心，在陽光中閃閃發亮。
「是想和您一起看遍日昇日落、四季循環，每一年都能一起回來這片花海，往後餘生都有您的這種喜歡。」一股腦傾倒出來的話語與多次排練的全然不同，但是他沒有停下。
「OOO，你願意讓我以戀人的身分陪伴嗎？」他終於說出這個問句。
等他意識到方才究竟說出多少難為情的話時，他發現他側轉過臉，表情被長髮遮掩，只能看見他的身驅微微顫抖。
「教、教授？您還好嗎？真抱歉我……」他正想要道歉，卻聽到一陣從未聽過的清朗笑聲。
他轉向他。
他這時才知道，原來他正在大笑。
金紅色的眼眸彎成新月，眼尾帶著透明水光，嘴角上揚的弧度遠比之前所見過的他的任何一個笑容，都要鮮明。總是輕淺的那抹微笑，此刻像是自花苞綻放開來，盛放得比整片鮮花更加奪目。恰好透過樹蔭篩下的陽光，在銀白色的長髮與鼻尖、面頰、唇珠鍍上淺薄的淡白光暈，照亮每一吋笑意。
他的腦內轟然爆炸，所有紛亂的思緒雜音一瞬歸零，只剩下眼前的笑容。
「……您別笑我了，剛剛說的就當沒聽見吧！」他經過許久才總算找回失去的嗓音。
沒想到他伸出手，白皙的指尖拈過他握在手裡的花。
「和你待在一起，心情總是很好呢。」他止住笑聲，面頰上泛著薄紅。
「那就請多指教了，OOO。」他看著他，眼裡盡是笑。
沒有預期會被答應的他，瞪大雙眼，熱度重新襲上臉頰，然後，在他發現之前，斗大的淚珠就滾落下來。
「您、您縮的素尊滴嗎？」眼淚大滴大滴掉在衣袖上，淚水混進急切的確認之中，讓語句模糊不清「最稀飯您了，尊滴、尊滴、尊滴最稀飯您了……想和您永遠在一起……」知道他會臉紅，卻沒預期到他流淚的他，輕笑出聲，抬手撫摸因為哭得抽噎而垂下的頭。紅髮蹭過掌心，彷彿大型犬的蓬鬆長毛。
「當然是真的。」他牽起他的手。大力回握的掌心帶著薄汗，他明白眼前哭到整張臉皺在一起的他，是費盡多少心力才將那些話語脫口而出。
「我豪稀飯您……」仍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說。
「我知道喔。」笑得一臉溫和的他答。
「最喜歡了……」稍微收斂哭聲的他，喃喃強調。
「嗯，我也是。」再次笑出聲的他，將帶笑的回應融進拂面的春風裡。
***
在過年前夕接到了一般委託！這次的形式比較特別，情節和對話由委託人提供，並由我重新寫作，是一次有趣的經驗。許久沒寫青春悸動的告白場景，寫得很開心。也謝謝委託人的信任，讓我能在花材和對話部份進行了一些修改增添。因為委託人的要求，在笑臉的段落花了比較多心思描寫，很高興有將我所感受到的美麗畫面傳達給委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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